2009年10月21日 星期三

遠離的星星

        昨晚約了好友見面聊天,他請我吃晚餐,隨後去民生社區一家賣酒的店喝酒,他開了一瓶紅酒又請我喝很昂貴的茶,九點多我先走,仍有點醉意,決定走一段路再搭公車,順著民生東路轉光復北路,竟走到了學會舊址的巷子,彎進去看,樓下的自助餐店現在是班比漢堡店,嶄新的招牌上是一隻可愛的小鹿班比,隔壁則是家裝潢雅致的健康輕食店,二樓裝著冷氣,看起來應該有人住。
我駐足在樓下的柱子旁,那個角落是第一次看見卡卡的地方,當時她窩在木椅下,怯生生又虛弱的連椅腳橫木都跨不過去,到底是誰先看到她,我已經不記得。
那隻瘦小的幼犬看起來並沒有特別的可愛,是因為可憐吧!我們才決定先把她帶進二樓等人來認養。


      十一年多的歲月,她來了,她走了,就這樣不見了~

       每次到環資去,眼睛總希望在彎進鐵門之後,瞧見她就窩在客廳的水泥地上或牆角樓梯口,可是怎麼搜尋,空空的,她不見了,真的就不見了,一千萬個期盼的眼神也沒有用,她在這個時間和空間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就像昨日的夢,我正準備晚餐餵她,粉紅色的碗裡裝一點飯,淋上肉汁,再加一點桌上有的菜,然後喚她:「卡卡,吃飯了」,可是怎麼沒來,我楞了一下才驚覺她不會來吃飯了,於是坐在地上放聲大哭,淚水滑落在枕頭,又是一個哀傷的早晨。

        為什麼要這樣哀傷啊~我在等公車、坐捷運、上天橋、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問自己,我是憂傷卡卡逝去的什麼?她的痛苦還是我的痛苦?
我痛苦著她最後的痛苦,她不會說話,無法表達身體的不適,但是我忽視病情的嚴重,而她忍受著那樣的痛楚還是勉力的陪著我散步。為什麼我這麼大意呢?假如早幾天送去醫院是否還有得救?佩茹說我別自責了,即使早幾天發現,但是腫瘤形成是長期的,即使割除也可能已經擴散他處,他活下來也要面對一波波的折磨,而從他不吃東西到過去也只有一個星期而已,算是很幸運,沒有受到太長的折磨。
       
        這樣說法我的心情是否會好過一點呢?但是我仍然有著無盡的憂傷,為什麼呢?
癥結在於我其實是哀傷<我沒有她了>,不再有她的陪伴,的旅行不再有她的跟隨,無法觸摸她到她溫暖厚實的身體,也看不到她美麗又逗趣的一舉一動,當哀傷時再也無法抱著她聊慰心靈的寂寞,的所有有她的記憶場景不再重來,所有以前尋常例行的相伴在這生命,在這宇宙,就是永永遠遠消失和不可能再現,比太陽和地球的生滅更為亙久。
何來如此的貪、痴,貪戀著有她陪伴的快樂,痴妄於擁有生命的恆常。
不是了了無常嗎?沒有的,我根本就是西藏生死書中所描述的,明明知道前方有一個洞,卻還是身非由己的跳下去。
        
        或許我是想很狠的把自己傷的很重,逼近生命的底線,這樣或許在漆黑冰冷的地洞中,可以清楚的聽見自己的聲音,可以望見天空單純遙遠的宇宙,因為傷重,無力掙扎,然後聽任老天爺的安排,在寂寞的角落裏醒悟人生。

我會等待,等待黑夜裡,天空一顆閃亮的星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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