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了,在我眼中停止呼吸,帶走我快樂的理由。
我所能做的就是一點一滴的回憶,在生命的路途中回頭尋找她跟上來的身影。
卡卡,我生命中的最美好.
9/5下午到環資差不多是二點,先在門口喚她,她出來開心的對我嗯嗯的嗚鳴著,我知道她和我說著只有我們倆瞭解的話,這次是分別九個月後的再次見面。
9/6星期五下午本想帶她回秀如家,不過家裡還沒打掃,只好請瑞賓先帶她回家。
9/8瑞賓說卡卡拉肚子,不太吃東西,約了古亭醫院門診,我和瑞賓搭計程車送過去,醫生說需要驗血,結果大部分的指標都算正常,唯有肝功能指數較高,吳醫師給他打了退燒藥和吊點滴。
9/10 狀況還是沒改善,我再帶她去看醫生,燒已經退了,打了幾針營養針,然後帶她回秀如家。
9/11 煮了清燉牛肉和雞肉,稍微吃了一些,但是量很少。
9/12 稍微吃了一些東西,也還可以自己尿尿和便便,傍晚帶她出去散步,還可以自己下樓梯,雖然不情願走,還是被我連哄帶拖著在附近的運動場草地走了一小圈。(這是我們倆最後一次的散步了!)
9/13 幾乎都不吃東西,只喝水,而且也不怎麼尿尿,我把門開著整晚讓他隨時可以出去。
9/14
半夜兩點醒來看他在外頭也不叫他,六點醒來他回到房間了,得趕快送她去醫院才行。九點打電話給豐德獸醫還沒開門,要到九點半,打電話問于璇秀如的機車怎麼開,她剛好要來洗手套,可以開車帶卡卡去醫院。醫生給卡卡照超音波,發現腹部有不尋常的東西,建議我們去台大獸醫院看。
12點到時已經不能掛號了,要等到下午1:30。
和瑞賓開車送卡卡去,一群實習醫生量血壓,聽心跳,等了好一會兒決定先驗血和照X光片,但是狀況還是不明。血液報告出來後,說白血球高到30%,是很嚴重的敗血症,醫生說很危急,有可能熬不過這一兩天,當下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,無法忍耐的哭出來。怎麼可能,他只是虛弱而已,並沒有陷入很嚴重的狀況。
我們要求住院,但是明天中午才能再來看他,我開車先回去,知道狀況很不妙。
七、八點的時候醫院打來電話說卡卡開始不舒服,血壓一度低到40,一直在哭,有可能熬不過今晚,問我們要不要過去看她,我的心都碎了。
到醫院時,卡卡套著套頭,背對著我們,他聽到我的聲音,有反應,我請他們幫忙轉個身,讓他可以看見我。
醫生解釋為了讓他舒服一些打止痛劑,但是會使得血壓降低,又給他吊點滴升高血壓,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就反覆的考慮要留下來陪他,回去明天再來,還是就把他帶回家,我雖然很想帶他回去,但是一旦沒有氧氣吸,他也有可能休克就走掉了,而他也開始處於昏迷與呻吟的狀況,我和瑞賓輪流摸著他,和他說話,給他打氣,但是時間已晚,醫院也沒辦法讓我們留到那麼晚,最後只好請醫生開給她較輕的止痛劑並且貼上止痛貼布。
十一點二十分左右,時他的呼吸似乎比較緩和,我們決定先離開,當我們轉身離開時,卡卡忽然要翻身而起,然後一陣痙攣,尿便而出。醫生一看不妙要幫他把頭套拿掉,然後說:他走了~
當下不敢相信,非常驚嚇,秀娟見狀擁住我,讓我抱著她哭,我真的不知所措,過一會才想說我要趕快跟卡卡說話,雖然她沒了呼吸,靈魂一定還沒走開。
「我的心肝寶貝,姊姊不哭,不哭了,妳不要害怕,我們都在這裡陪妳,妳好勇敢,好厲害,是世界上最棒的小狗喔~大家都好愛好愛妳,妳一定會成為小天使的。」我的淚水止不住的滴在他的身上。說不哭的,請原諒姊姊是個脆弱的愛哭鬼。
醫生要我們移到另一個房間去,讓他再跟我們獨處一會,卡卡的眼睛和嘴巴微張,除了肚子鼓漲之外,外觀和平常沒有兩樣,還是那隻非常漂亮的卡卡,只是睡著了,永遠的睡著了。
瑞賓為他做祈禱,滿滿的愛與祝福。
我剪下卡卡的一小撮耳邊的毛,我最喜歡他那邊的毛,捲捲的好像燙過一樣。
擁抱他許久,很不捨卻不得不離開,出了門邊,從門上的窗戶再看一眼,我又進去親他一下,對她說,沒事的~過幾天姊姊就把妳接回去。
一夜的慟哭無法入眠,快天亮才稍稍入睡。
9/15
早上原本要去辦結帳的手續,瑞賓打電話說有請他媽媽先去為卡卡助念,醫院可以等到我們唸完才進行解剖,我說我不去了,我無法再看她的遺體一面。
太大的悲傷,在房裡不停的踱步,哭泣,喃喃自語,或是對著地板跟卡卡說話。我必須稍微停一下才行,得出去走走,不能一個人留在房間。
想去看海,哪裡好呢?不能去卡卡去過的地方,先到火車站再說,看看時刻表和路線表,買了2:40到福隆的莒光號,卡卡沒和我去過那裡。
下了車,天空陰陰的,我走向海濱公園的漁港,那裡有一排防波堤,是看海的好點,除了幾個釣客和巡防人員之外,挺安靜的。
原本打算安頓下來之後,可以帶卡卡四處走走,他老了,不再能夠爬山,來海邊吹吹海風 ,看看風景,她一定喜歡的。
坐在海邊許久,心空蕩蕩的,覺得生命真是如大海般的深邃難測。
搭6:11分的火車回去,接到佩茹的電話,她下午到北醫採訪,打算來看我,不過我回到家可能也晚了,她就先回去,我們這兩天一直有通電話,多虧她的安慰,要我別太貪心,卡卡這輩子已經過的很不平凡和豐足了。
9/16
早上接醫院李婉 君醫生的來電,他說昨天解剖的結果,發現卡卡的腸道上長了一個約15-20公分 的腫瘤,壓迫到腹腔造成腹膜炎,腫瘤的細菌感染到腹部,裡面有很多血水和膿,所以才會快速的感染發作。至於詳細的病因,還得等切片分析。他還說遺體昨天下午就送去火化,今天下午五點多可以過去領回。快中午又來電說送回來了,我可以去領回。
先去沖洗店洗幾張卡卡的照片,等骨灰回來就可以布置他的靈堂,然後騎車去醫院。
下午2:20,卡卡在離開我們39個小時之後又回到我的身邊。
骨灰是用灰色的大理石罐子裝的,蓋子封死了,罐子上刻著「愛犬 葉萊卡 歿於2009.9.14」,卡卡在人間遊戲了11年又可能是四個月。
用包個骨灰罈的金黃色布巾鋪在矮櫃上,把剪下來的那撮毛髮放在他的骨灰罈上,還有照片、項圈、昨天為他買的豆奶餅乾、Michael送我的Teddy bear,卡卡又可以像以前一樣24小時陪伴著我了。
親愛的卡卡,你的靈魂是否會回來看我呢?姊姊等著妳。
9/17
卡卡走後的第三天,或許是哭累了,心情低落在谷底時反而不會過度激動。我想到人死後第七天靈魂會回來,不知第一個晚上算不算,這樣的話星期天晚上就是她的頭七,我可以作些什麼事嗎?那一天晚上可以為她準備特別豐盛的晚餐;雞腿、冰淇淋、布丁和蘋果,要不要也邀請幾位最疼愛她的朋友一起過來呢?先問問她好了,拿了兩枚十元硬幣,跟他說若她願意就顯示不同的兩面,結果第一次就說好。於是寫信給佩茹、柏任、瑩青、湘雲、婷娸,至於秀如人還在國外,瑞賓已經幫了太多忙而且工作忙,不知可不可以來。只是卡卡回來是會來這裡,還是去瑞賓家或環資呢?
晚上打電話給方力行 老師洽談講課的事,最後他問我好不好,我說不好,因為陪伴我多年的愛犬過世了,在我面前斷氣的。方 老師說「妳應該要歡喜的不得了才對(這句話的前面好像加了”你他媽的”,這是他的口頭語),還可以見他最後一面不是很好嗎?」
是的,我是何其幸運的親自送他走,讓他能安心的離去。
9/18
早上託于璇從辦公室將卡卡的相片簿從辦公室帶過來,剛好李進興也打電話過來,我就騎車去富錦街和他見面,順便可以拿一些卡卡的幻燈片。
回來時,翻看那一張張從小到大的照片,又是淚眼潸潸,有多少的回憶在其中,她陪伴過我無數難熬的日子和甜美的時光,在每一個傷心的夜晚都陪伴在我身邊,讓我可以因為抱著她肥肥厚實的身軀而感到溫暖。與她在一起的日子是人生中最精彩的段落,他的離去宣告一段旅程的結束,下一段旅程沒有她的陪伴,雖然不見得黯淡無光,但是必然是深深思念的悵然,或許秀如說的對,時間有神奇的魔力,悲傷會漸漸平息,取而代之的將是滿滿的甜美回憶。
9/19
整天開著電視,讓聲音充斥在房內,以轉移悲傷的注意力,我的心空空蕩蕩的。
9/20
早上先去市場買點給卡卡的食物,今天是他的頭七,晚上也會有幾位好友來,我吩咐他們帶一點小禮物給卡卡,今晚卡卡可以有頓豐盛的晚餐,我甚至買了卡卡和我都非常喜愛的榴璉冰淇淋。
佩茹先過來,她帶來一盒起司蛋糕,我請她上樓去跟卡卡說話,那一本相簿有一些她很熟悉的場景,八德路學會辦公室、新店玫瑰城、大屯溪古道 ,卡卡那時還小,我們看起來也還年輕,雖然也三十出頭了。她在上面待了許久,然後說卡卡每一個階段長相都不太一樣,現在看看還真的是,幼犬時的可愛無辜,少年期的苗條青澀,年輕時的楚楚動人,中年的福態貴氣,即使生命的最後一刻也還是美麗不減。
湘雲和柏任、瑩青差不多時間來,湘雲帶來高級小餅乾,瑩青和柏任竟帶來一隻手扒雞,這是他好久不曾吃過的美食。婷娸很晚才來,雖然她來不及準備禮物,但是她寫了一封信給卡卡。我請他們分別上去跟卡卡說說話,每個人都是眼眶紅紅的下來。
我們圍坐在客廳說著一些卡卡的趣事,有好些事其實我都忘記了,一下子又喚回好些記憶,佩茹說卡卡也很有心機,她同時餵卡卡和搗蛋吃雞腿,卡卡沒兩下就吃掉了,搗蛋則是慢條斯理的含著到旁邊要慢慢享用,這時卡卡忽然衝到門口吠叫,搗蛋一聽也放下食物衝到門口去,此刻卡卡馬上轉頭過去把搗蛋的雞腿給解決了,而搗蛋仍在門口邊莫名其妙的叫著,渾然不知中了調虎離山之計。
說到這裡大家開心的笑了,湘雲也說起卡卡咬信討賞的事,她會跟郵差拿信換點心的事眾所皆知,但是他會到廢紙箱區去咬信封或廣告紙想要騙吃騙喝的事,大概是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。
整晚的話題圍繞著我們和卡卡相處的一些回憶,大家都說卡卡很好命,不然他或許已是一隻命運多舛的流浪狗,這些安慰的話讓我心情好很多,卡卡和我的相遇都是彼此的幸運,我可以傷心,但不宜太久。
我們聊到近午夜,他們才紛紛離去,這一隻真神奇,因為他聯繫了好些朋友,我和瑞賓、秀如、佩茹的感情不也是因為她而持續了十幾年。
卡卡,謝謝妳,姊姊答應妳要趕快振作起來,我們相約四年後見好嗎?或者妳會投胎去做瑞賓的小孩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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